榴莲的味道

以前，我特别不喜欢榴莲这种水果，太臭，太丑，太霸道。到超市买水果，远远就会闻到榴莲的气息，盖过所有其他水果的芬芳。

慢慢地，试着吃些榴莲干、榴莲糖，蠢蠢欲动，有真正品尝一下榴莲的冲动。于是乎，急急奔超市，让服务员帮忙挑一个并剥开，带着果肉回到自家餐桌上。一把精致的小勺，轻轻一挖，鹅黄色的，如奶油般轻盈的果肉，含在嘴里，香甜味居然可以让人飘忽在云端。太奇妙了，我一下子明白了“水果之王”的称号。邻家小姑娘直呼，“好臭，好像是榴莲的味道。”呵呵，是的，是榴莲，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奇奇也要吃，我给她挖了一勺，送到她的嘴边，可惜，怕是讨厌那股臭味，她最终还是拒绝了。于是，两个大人，一颗榴莲，加上一段美好的时光。

榴莲，在口中，在喉咙，甚至在胃里，好像可以调动所有嗅觉器官，同时又麻痹所有嗅觉器官。用什么词形容呢，闻起来奇臭无比，看起来奇丑无比，吃起来却另一番境界。大自然的奇妙无比，真让人不得不敬佩、敬畏、敬重。

我想我很久都不会再去买榴莲了。感动一次是难得，不能天天被感动。而且榴莲不是橘子、香蕉、苹果等，它们时时出现在你面前，你吃着、看着，也不会觉得太多感动，除非加入别的意义。榴莲不同，在我们这里“物以稀为贵”，所以你也未必时时舍得去买，更重要的，留在你的齿间，留在你的舌尖，一时半会，足够你回味。

不知怎的，我忽然想到母亲，她岂不就是一颗榴莲。朋友问我回不回家，我有些犹豫，有母亲的时候，家再破也是家，没母亲的时候，家再好未必是家。记忆中，我的母亲，头发花白，皮肤黝黑，皱纹早就布满了她慈祥的脸庞。人们都说她苍老，至少比实际年龄老十岁。我很难想象她年轻时的摸样，她曾经油黑的两条麻花辫。榴莲是什么样的水果，或者更像母亲。我含着嘴里的，是果肉，是芬芳，是母亲的心。

榴莲什么味道？臭得让人却步，丑得让人讥讽，却甜得让人回味。超市中时时弥漫臭榴莲的味道，我家狭小的空间，这种味道可能还会持续几天。而我的齿间，榴莲味被牙膏味洗涤，但记忆却会神奇地记下那股酣甜。

我不知道它为何不像苹果那样，外在与内涵如此一致。估计是它极其珍贵它的果实，所以用奇丑、奇臭来保护住它的珍贵，保护住它的真实。把最好的，献给真正懂它的人们。于是，品尝榴莲，同时也在品尝一种珍惜，一种尊重。

我又想到了我们的小家，柴米油盐，在爱幻想的人的眼里何尝不是奇臭或者奇丑。但这些所包容的，却是给人安全的，让人心安的，一个家。

榴莲，让人留恋母亲，让人留恋家。